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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  夕

                                           湖北松滋四中高二代婷

    老张和老伴坐在一桌菜旁边，边看春节联欢晚会边等着儿女们回家。“都说今年会回来吃年夜饭，都这个时候了，咋一个都还没回来呢?”老伴几乎是每隔五分钟就跑到门口张望一次，这时又忍不住嘀咕着。

    老张心里也堵得慌。除夕前几天，三个孩子都说今年会回家过年，把老两口儿给乐得找不着北了。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忙了。准备了一天，当一桌菜都快凉了的时候，却一个人影也没见到。老张望着一桌菜，思绪飘到了他小的时候。

    “毛毛，把那张椅子搬来给爷爷坐。”母亲又在指挥他了。毛毛屁颠屁颠地把家里唯一的椅子搬来给六十多岁的爷爷坐。“今儿可是除夕，听话点，啊。”母亲边擦桌子边对毛毛说。毛毛瞅了瞅母亲，她一点表情也没有，眉宇间反而有些忧伤。毛毛知道除夕缺了父亲，母亲心里难受。爷爷告诉毛毛，父亲打小日本去了，等打完了小日本，父亲就会给他带糖果回来了。毛毛看了看桌上的饭，依然是野菜饭，依然一点油星儿也看不到。毛毛好想吃糖果，于是拽着母亲的衣服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母亲一听愣住了，半天没说话。毛毛发现母亲眼里亮晶晶的。爷爷喃喃地说：“唉，缺了个人，这叫啥除夕呀!”

    “丁零零……”清脆的电话铃声把老张拉回现实。“噢，大明呀。”一听是大儿子，老张冲到老伴身边，抢过电话说：“大明啊，在哪儿呢?咋还不回来咧？“爸，今天公司加班，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预案要做。孩子和他的同学参加活动去了。翠芳的公司比我们更忙。我们就不回去吃年夜饭了。明天我们再过去拜年吧。就这样，我有很多事呢。”还没等老张喘。儿子已经把电话挂了。老张颤颤巍巍地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说．“儿子大了，有事做了，不像小时候哕。”说完慢慢踱回桌边，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住上大房子啊?”儿子大明的一句话把他问傻了。他曾对儿子说等到过年的时候，他们就能住上大房子了，可今儿就是除夕，他们还是住在这个破房子里。挨过了自然灾害，又挨过了十年的“文化大革命”，总算熬到了今天。一家人勉强填饱了肚子，可老是挤在这样一座破旧的小房子里也不是办法。可是，夫妻俩的工资实在有限。唉，这除夕啊，被贫穷充满着又有什么快乐呢?

“丁零零……”电话又响了。老张一把抓过电话。老伴盯着他说：“是女儿吗?她回不回来?“爸——”电话里传来女儿的声音，老张朝老伴点点头。老伴顿时乐开了，忙着去取饮料：“总算要回来了。”等老伴乐滋滋地拿着饮料出来时，老张放下电话，叹了口气说：“算了，咱吃吧。女儿医院来了个急诊病人，抽不开身。她还说她弟也不回来了，说是部队临时又派给了任务。”老伴一听，一下愣住了。她慢慢地放下饮料，刚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自言自语地说：“又不回来了。”

    老张在桌边慢慢坐下，望着一大桌早已凉了的菜，心里想着：“这除夕，怎么总缺点什么呢?”

【简评】

    文章描绘了一组除夕之夜老两口儿等子女回!家团圆的典型画面。作者巧妙地运用插叙的方式将往事穿插进现实中。丰富了内容，也丰富了“缺“字的内涵：战争年代缺少的是和平安宁，物质匮乏的时候缺少的是安适的环境，可当生活改善了，我们又缺失了那份宝贵的亲情。生活也许原本就是如此的不完美吧。(李华波老师  荐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