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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等你回家

作者EMAIL:gaofan515@163.com

等你回家
    以前有一位同事,是从江西来的,是位音乐老师。他不光会唱许多高亢嘹亮的诸如《北国之春》之类的美声歌曲,还会在每年的元旦文艺会演中用萨克斯吹奏那首著名的《等你回家》。不管是歌曲还是演奏的曲子,都会赢来师生们的阵阵的掌声。掌声末了,还会有更多的声音响起来:“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我也在场。只不过我不会跟着那些狂热的学生喊:“再来一首!再来一首!”每次,听到这支曲子,我都会想起你。想起你,就会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因为,我在等你回家。
    是的,等你回家。
    当我一天天地在这个水性江南的苍翠和蓊郁中走过清晨时的婉转的鸟鸣和黄昏时刻的宁静,这如同一位思想者的沉默稳固的金山时,我的内心越来越清晰地传递出一个声音:在这个异乡的星空下,你背离了故土来到这里,你是否已经寻觅到了自己想飞翔的梦想?而这,是否,只是又一个借口呢?
    我知道,我没能飞翔,但却以一种更坚实的足迹走在了这个江南的丘陵地带的纵深处。真正的香甜的阳光和玉米麦子的清香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它们远远地隐在前方的黑暗里,在不知不觉中成为我眼前巨大的幕布。厚重而隐秘。它们似乎在等待着,等待着我有一天会揭开它,让里面的演出能继续进行。
    春天的夜晚,我会坐在桌前,感受着漫天的浑黄的侵袭。风沙像一群兴奋而喜欢闯祸的孩子一样奔驰在这方经历过无数战争拼杀过的苍老的槐树下。黄泥小屋的贴满窗花的屋檐下,挂着稀疏的几串干透了的红辣椒和几串饱满的紫皮大蒜。而那些杏树点缀在一些田间地头,树叶和花都在以不同的姿态在生存着。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感受到那风沙吹拂我长及腰际的黑色的长发。她们里面曾经隐藏了多少风沙的孩子啊。它们在这片黑色的瀑布里嬉笑、打闹,叙说着各自的秘密。只有当一片又一片的水雾开始升腾时,它们才会恋恋不舍地离开,在水的底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下一次风起之时回到熟悉的黑色中。
    我知道,有黄沙飞舞的日子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过去。如今,我的长发已很难再成为那些风沙孩子的乐园和梦乡了。
这些黑色的瀑布也很难再感受到那凛冽而清洁的寒意了。我是说北方的雪日。
    当有一天,我听到马思聪的《思乡曲》时,一股绵长而忧伤的感觉攫住了我。那是秋季。天空因少雨而显得深旷而高远了起来。云淡风清。一抹又一抹的晚霞因迟暮而显得格外绚丽,她们勾起了我想到上面走一走的愿望。她们应该是结实而久远的往事。
    终于我明白了,我等待着的你是——一条河。就是孕育着我们祖先和我们自己的清水河——我是在等你回家。
    对一个从小在出生地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来说,出生地便成了故乡。一旦离开的逾久,故乡的影子则逾加清晰起来。于是,对于故乡的人和事也逾发关心,倘若在异乡遇到老乡,大有“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的味道,从故乡的变化到熟悉人问起来没完没了。之后,回故乡的次数便渐渐多了起来。
    据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出的一本《固原地区概况》记载“清水河是固原地区注入黄河的最大支流,流域面积8499.6平米,河长180公里,年平均降水量由上游600毫米到下游的200毫米,流域内平均年降水量360毫米,水域年径流量1.65亿立方米。上游区半年基本可自给,其他年份中、下游区少水或干涸。流域每平方公里产沙3.41吨,水土流失严重,流域内苦水分布广,含盐量高。”
    这是一块怎样的土地?当联合国的人员来到这片土地考察的时候,他们发出了“这是一块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的感慨,他们心酸他们落泪然后他们心痛地给我们拨来了一批批的捐助物品。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走后,这块土地上的五十万的回汉人民,还是淳朴而坚实地活着,踩在这块干渴的土地上,他们仍然露出开心地微笑:这算球个啥呢,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这块被历代视为军事重镇的地方,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等帝王都亲临和经营过原州,立郡设县,建关筑城的土地;这个曾经的古箫关,是一个“水草丰茂,牛羊成群”的地方;这个古劲沧桑的北国小城里的秦长城、北魏开凿的须弥山石窟、二十里铺的拱北、小蓬莱、钟鼓楼、魁星阁等曾使班彪、李白、王维等人留下脍炙人口诗句土地。《诗经•六月》里写到的尹吉甫奉周宣王之命,北伐猃狁获胜的事迹,里面也有“薄伐猃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此处的“大原”就是我生活了二十六年的故乡——固原。王维在其《使至塞上》中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蓬侯骑,都护在燕然”让我的家乡古萧关在他写了诗句的一千多年之后,还有那么多的孩童清脆的童音传诵着这些美丽雄壮的古边塞的苍劲之音。
    西北的风沙和雨水总会让人想起一个词语,那便是悲凉;它们常常会让人想起两千多年前纵马驰骋的古军队,想起曾经清澈丰腴的河边的草丰和马壮已消逝殆尽,想起那些豪迈的先民们荡漾在河边草间的欢快爽朗的笑声在历史的回响中悄无声息……
    想起这些,我的心就会隐隐地作痛,而我的心还会在等待中度过一天又一天。在我逃离了故土七年的日日夜夜里,懦弱的我在等待着故乡绿意葱茏水草丰茂的日子。而这一切都要源于一条河的丰盈与壮大。
    等你回家,等你将千年前的水草丰茂的草场和健硕的牧马还给我们的眼睛,等你将汩汩的清泉般的悦耳还给我们的耳朵,等你将那片节节拔高迎风摇曳的草儿和不知名的小花的清香还给我们的鼻子。
我停在历史里,我停在现实里,我停在草场的牧歌里,静静地等待着你的回答…… 
                                                07、8、28

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咸祥中学 高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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